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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修经结缘常德

发布时间:2020-01-10 信息来源:社科联 浏览次数: 【字体:
革命老人杜修经(1907—2007)是中共的一位传奇人物,三次入党,两次脱党。1925年加入中共,马日事变后领导南华安年关暴动,接替郭亮任铜官地委书记。受湖南省委派遣,四上井冈山,第一个把井冈山有一支红军部队的情况向中央作文字汇报,这份报告有幸传存下来了,成为了珍贵的历史文献。杜修经作为党代表参与红四军的领导,与毛泽东、朱德并肩战斗。因此,在井冈山早期斗争历史的研究,杜修经是一位不可或缺的人物。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一卷《井冈山斗争》长文中有“八月失败”一节,批评杜修经机械地执行湖南省委打湘南的指示。因为八月失败,才有后来桂东会议分兵,毛泽东接朱德、陈毅回井冈山,杜修经任湘南特委书记在湘南打游击。杜修经终生为八月失败感到内疚。井冈山斗争的亲历者谭政林在回忆录中说了公道话:“八月失败,不只是杜修经的责任,朱德、陈毅同志也有责任,朱德同志是军长,陈毅同志是军委书记,要是他们坚持不听湖南省委的指示,不去湘南,杜修经是无法把部队拉走的,‘将在外,军令有所不受嘛!’”须知,时年杜修经仅仅21岁。
杜修经与常德结缘很深:他出生慈利县,1988年以前慈利县隶属常德;1923年,杜老在省二师读书,常德,是杜老走上革命道路的起点;1927年年底,领导南华安年关暴动,联系除安乡县外,有常德县、临澧、汉寿;1928年4月,到常德,恢复湘西特委组织;1962年,从湖南省委观察员安排到常德师专,直到2007年年底去世。
1998年6月,我接受中共党史人物研究会为杜修经立传,面对面的采访杜修经。2004年上半年,完成《杜修经访谈录》初稿,送杜修经审阅;年底,该书由中国言实出版社出版。下面故事,节选自该书,以飧读者。
一 投身反帝爱国运动
应:1923年春节后,杜老走出大山,到湘西重镇常德读书。这年三月,日本拒不归还期满的租借地旅顺、大连,全国各地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反日斗争。此时,杜老确实有“天下已溺”之感啊!
 杜:是的,这种感觉很深。我的二表兄莫祖卓在省二师读书,是他把我带出大山的。省二师,就是今天常德市一中的前身。我虽然在乡里读了十多年书,但基本上是读私塾,算术、外语都没有学过,因此开始只能读二师附小。学校的所在地在玛瑙巷,同学有莫祖卓、莫祖勋,他们都是袁任远的同学。滕代远也在二师读书。卓炯和我一样上小学,但读的是改制后的小学,毕业后考上了二师。我在附小读了一年半书,我读的英语课本是德山敬德学校使用的教材。此时我开始对政治感兴趣,天下兴亡匹夫有责!毕业后,我报考的是长沙兑泽中学,即今长沙十六中的前身。
 我到常德时,冯玉祥的部队撤离常德不久,街上到处可见冯玉祥驻军时刷写、张贴的标语,如“保国卫民,抵御外侮”“以保民为天职,以利民为主义”等等。冯玉祥抵御外侮的故事不少,鼓舞人心。常德是湘西重镇,日本垂涎三尺,派有军舰停泊沅江。日本士兵经常闯进常德城内,行凶抢劫,无人阻挡。有一次,几名日本兵大摇大摆进城,拒绝冯部守城卫兵检查,并动手打人,中国士兵奋起自卫,打伤了三名日本兵。驻常德的日军舰长要求把还击的中国士兵监禁起来。冯玉祥质问根据什么?那个日本舰长掏出一本《日本海陆军刑法》说,“根据这个!”冯玉祥一听,眼睛瞪得溜圆,猛地抬起脚,脱下一只鞋,举手便打。那舰长慌忙问:“你要干什么?”冯玉祥说:“你要用你们日本的军法来惩罚我们的士兵,这显然是侮辱中华民国,我要用鞋底打你十个嘴巴。”那个舰长赶快收起手中的小册子,语气变得温和地问:“照你说该怎么办?”冯说:“我有我们的军法。我们的军法是:士兵有维持地方治安的责任,有权检查任何进城的人。若对方不接受检查,即是匪徒。我们的士兵忠实的执行命令,打伤了匪徒,我要大大地奖赏他们。”我和同学们都很崇拜冯玉祥。
 我参加了1923年常德的反帝爱国运动。省会长沙的工团、学生组织发起的收回旅大的运动,常德积极响应,常德、桃源等县群众,抵制日货,反对日本帝国主义。4月下旬,常德学联发起组织湖南外交后援会常德分会,二师进步学生谢世均任分会主任(继任者有滕代远、舒宣武)。外交后援会还与学生联合会召集各校学生代表、各界代表,共同制定对日经济绝交的若干规则,主要的是:各商店禁止销售日货;各校学生组成检查组,检查登记日货;各商家停止与日本人流通金融与汇兑。并通告本省及外省,力求一致行动。
6月1日,长沙发生日本水兵打死打伤检查日货的中国学生的“六一惨案”。常德学生闻讯立即集合声援长沙学生,加强对日货的检查。我和同学们一起到下南门轮船码头,上船检查日货。同时,不准旅客乘坐戴生昌轮船局的轮船,谁上去,我们就用事先准备的刻有“卖国贼”字样的印章盖在乘客的脸上或衣服上,我们还把这一行动称为“捉卖国贼”。5日,常德日清公司湘江轮的日本水手,打伤上船检查日货的常德学生10多人,并开枪威吓,引起全城工人、商民、学生极大愤慨。外交后援会和学生联合会立即发动全城人民罢工、罢市、罢课,坚决要求日本人出境,并电告省政府,强烈要求惩办日本凶手,抚恤受伤学生。我和同学们一起到府坪街即今民主街唐生智的旅部请愿。唐生智迫于学生和群众的声势,出来对话。他站在临时搬来的一张桌子上,表示愿意出面向有关部门交涉,同时要求学生守规矩。唐生智表面上同情和理解学生的行动,但是他私下接受赵恒惕的密令,暗杀学生一人,杀伤学生2人,并强迫学生离校。被杀死的是沅陵小学的学生。沅陵小学的校址在泮池坪,即今邮电局宿舍。
这场学生运动对我的思想震动很大,我第一次亲身经历和认识到了中国政府的腐败,卓陶村先生告诫我的“今天下已溺,子将以手援天下乎”的师训在鞭策我,我恨不能马上投入社会革命的洪流中去。次年复学后,我从一份商务印书馆编的东方杂志上看到列宁逝世的消息。三月九日,长沙一千多人集会追悼列宁,各报还出版了特刊。这一期间我很关心这一类消息,接受马列主义教育。当时,同学们集会就唱《国际歌》,我很喜欢唱这首歌,唱时确实热血沸腾,甚至浑身发颤,世界上没有救世主,只有全中国人民都奋起斗争,才不会亡国,当亡国奴。同时,在常德的这次斗争,是我第一次和戴生昌日轮公司发生关系。1925年我在长沙入党后,在李维汉的指导下,和郭亮一起领导了轰动中外的火烧戴生昌趸船的斗争。

1999年夏天,《杜修经访谈录》初稿完成后,应国斌登门送初稿,请杜老审阅
二  途经宜昌,回湖南恢复党组织
 应:最近,我读到了杜老1929年4月22日写的《关于湘西特委及各县组织状况向中央的报告》,推算您在上海党中央和湖南省委工作的时间不长,顶多是一个月时间。……
杜:谢谢你的深入研究。按照这份材料回忆就方便多了。我的记忆是湖南临时省委派我找周逸群恢复湖南地下党组织。我冬月十五日(1928年12月26日)离开上海,经武汉,于腊月二十七日(1929年2月6日)抵达宜昌,鄂西特委设在这里。我住在宜昌的一个旅馆里,化名“杜非”。通过关系,找到鄂西特委负责人周逸群同志,他告诉我,湘鄂西联席会议刚刚结束,湘西方面有负责人参加会议,散会后就走了。逸群同志还告诉我如何寻找湖南地下党组织的方法。我在宜昌住了四天,正月初五离开,经沙市到石首,初九抵藕池。我在藕池等了半个月时间,正月二十三才见到湘西特委的负责人徐少保同志和团的负责人何某。徐、何二位带我进入湖南。徐少保是益阳人,年纪比我大。徐、何二位向我介绍了湘西即即今常德党团组织情况和革命形势。当时我们三人议定,二月初六在津市召集一次会议,具体讨论湘西的工作。后来因为环境关系,会议改在安乡举行。到会的有徐少保,澧县的张某某,安乡的邱育之等人。会议决定成立湘西临时特委。新成立的特委移驻沅江,并决定湘西近期要开展的工作。
应:杜老在给中央的报告介绍了湘西方面当的情形:中共湘西特委始建于1927年11月。是年10月,中共湖南省委决定在全省范围内建立湘西、湘南、湘北三个党的特别委员会,在湘西建立以常德为中心的湘西特委,并指派彭公达为特委书记。彭公达到常德后,于11月上旬在河洑山太和观召开党代会,选举产生特委领导班子。1928年3月,彭公达因叛徒发现,离开常德,6月在安源被捕,不久牺牲于长沙。舒玉林接任书记。7月中旬,特委机关被敌人破坏,舒玉林和组织委员蔡以忱分别潜往长沙、澧县后被捕牺牲。此时,曾任特委委员的刘泽远潜往洞庭湖滨,以图再举。刘泽远先入汉寿串联发动,再往南县,与原益阳特委、南华安特委的詹乐贫、崔汉章、陈刚、徐少保、周菊九等人配合,将南华安益沅汉六县扩大为湘西特委,刘泽远任书记,詹乐贫、崔汉章为常委,徐少保、陈刚、周菊九为执委。同一时期内,省委派了程秉强、余庆和到常德负责湘西特委工作,但他们没有与刘泽远等人发生联系,也没有重新建立起特委。1929年1月,由于叛徒出卖,刘泽远、詹乐贫先后被捕,詹乐贫元月11日就义于汉寿县城,刘泽远于3月4日就义于常德泮池坪。
杜老讲的安乡会议,是1929年3月16日在安乡的协安垸召开的。协安垸,即今安全乡的杨家村。新成立的湘西特委由徐少保、张某某、徐某某任执行委员,刘某某、和某某为候补执行委员,书记徐少保。为便于领导,将特委所辖区域划分四区,每区派巡视员一人,指导该区县委工作。南华按地区以南县为中心,澧水区以津市为中心,常桃区以常德为中心。特委机关先拟设津市,后改到沅江。
杜:会议结束后,我便与徐少保同志一道经南县、华容到沅江。当时在沅江与南县交界的一个地方,好像是大通湖,离茅草街不远,有地下党组织的一个点。这个点上的负责人与南县、华容、益阳等地的地下组织和革命同志都有联系。由这位同志安排,我们驾船在一片芦苇中开了一次会。然后,我经茅草街到了益阳,好像住在现在的益阳师专校址附近。住户是一个党内同志,在城里开一个茶馆,我还到茶馆去喝过茶。这时涨大水,农民忙着从水里抢收早稻。我在这里与临澧县的一个负责同志见面。
应:您在给中央的报告中介绍了临澧县党组织的情况:“知识分子自首很多,各村组织亦遭破坏。此次由全某某归去,找得同志二十余人,也仅是东乡一隅。”您在益阳见到的临澧同志可能就是这位全某某。
 杜:可能是的,当时找见一个革命同志不容易,都提着脑袋搞革命,随时都有生命危险。因为我离开上海已经有了三个多月时间,在湘西活动没有固定地点,与省委失去了联系。当时能否得到省委的指示很重要。因为那是战争年代,情况变化快,经常需要上级给予工作上的指导和经济上的接济。记得湖南省委在汉口有一个联系点,于是我决定到汉口,取得与省委的联系后再回湘西。不料,联系点发生了问题。恰在此时,遇到了陈毅士,他被派去袁州、安源一带活动。两人交换意见,他以安源方面没有多大问题,主动提出他去湘西,于是我便决定回上海。
应:杜老是4月12日晚上与陈毅士分手离开汉口的。
(本文作者应国斌市党史办退休干部,副研究员)
 
 
(编辑:雷春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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