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趣说常德方言

发布时间:2019-07-01 信息来源:社科联 浏览次数: 【字体:

走遍全国各地,你会发现在全国汉民族的北方方言、吴方言、湘方言、赣方言、客家方言、闽北方言、闽南方言、粤方言等八大方言语系中,常德话似乎都不在其中。现在,人们普遍都把常德方言纳入北方方言之中的西南官话。

常德话的由来:远在上古唐尧、虞舜时期,流落在黄河一带的蚩尤之后善卷,带着他的族人来到枉山,就是现在的德山谋求生存,教化民众,所谓“枉山”又被称为“枉人山”,相传商纣王杀比干在这座山上,故称“枉人山”。山下汇入沅江的那条小河流,至今还叫“枉渚”,屈原在楚辞《九章·涉江》中写道:“朝发枉渚兮,夕宿辰阳。”这里面说的枉渚直到现在,几千年没变过称呼。

隋朝朗州刺史樊子盖:“慕卷之德,改枉山为善德山。”

元朝末期,朱元璋要打天下,最后的敌手是陈友谅。而常德处在陈友谅的势力范围之内,故朱元璋打败陈友谅之后,对常德进行了屠城,然后再从四川、贵州、江西、湖北移民过来;另一次移民是李自成兵败,从湖北九宫山来到石门夹山寺,沿途在临澧、澧县、石门、津市布下人马;再一次是清朝时,常德发生过一次地震,又是从四川、贵州、江西、湖北移民。几次大的变迁,促使常德话成为四川话、贵州话、江西话、湖北话以及陕西话的混合区。

综上所述,应该是现在常德话的由来。

常德话以沅水澧水为界,分为桃源话、汉寿话、鼎城话及澧水流域话。澧水流域说话基本上一致,多有翘舌音;桃源话基本上是“唱高调”;汉寿话最大的特点就是“买”“卖”不分;鼎城话在个别地方显得有些大舌头说话。现在流行的常德话,实际上就是老常德市城区,尤以府坪一带发音为标准常德话,说话时没有前鼻音和后鼻音、翘舌音及儿化音,基本上上声和去声都变为平声。

常德话兼容性与可塑性都很强,所以,说常德话的人,很容易学说外地话、普通话。

小地方不同,说话就有变化,风俗习惯也有所不同。常德称没结婚的女子为“姑娘”“丫头”,而澧水一带则称结过婚的女子为“姑娘”,没结婚的为“丫头”。所谓“十里不同音,百里不同俗”就是这个道理。

很多年以来,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:地道的常德土著人还有没有?在哪里?他们说话与我们相同吗?有人告诉我,地道的常德土著人,在黄土岭一带还有。

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,越来越多的人定居常德城区,更有80后、90后年轻人的成长,他们不知不觉地在说话时都带上了普通话的意味,使得作为常德人的母语常德话,在现代文化的冲击下,已经渐渐地失去了很多原有的说法或读法。

由于常德话发出的字音在汉字中很难正确地写出,笔者想配上一些拼音,考虑到受众面,故而只好在这里配上一些谐音字。与普通话相比,具体到每个字每句话,说法如下:

十说成一炮(古时一台炮需十人操作,一炮的说法由此而来);讲说成港;很多说成蛮多;干净、清爽说成灵醒;脏乱说成批赖、窝憋;蹲说成拽;合适说成宜合;假惺惺说成假格玛尔;出丑说成刁样子;你说成灵;你们说成您俺;我说成顽;我们说成顽俺。去说成刻;干脆说成聊撇;凹说成溃或瘪;凸说成包或鼓;匡说成腔;巷说成浪;寻找说成擒;胯说成咔(ka);抓说成卡(ka四声),抓到了说成卡斗哒;拈(nian)说成捏(nie);杂说成砸;盒说成和;猫说成庙;咸说成寒;黑说成赫(he);瞎(xia)说成蛤(ha);了说成哒;还有说成孩有;薄(bao)说成簸(bo);钻说成拱;地上打滑说成地上好溜;脚崴了说成拐到哒;旮旯说成个个、旮旮;游泳说成打凫泅、泅水;扎猛子(潜水)说成扎(栽)没弓;以为说成把脏;收拾说成捡拾;一点点说成一滴滴;女孩子张扬说成会吔死;小女孩活泼说成叶叶神。

玩说成匪;理发师称为刮刮匠;跛子称为掰子或撩撩;小勺子称为挑挑;汤匙称为瓢瓢;里面称为洞里;扑克称为波克;离开称为隔开;毛巾称为胡子;一会儿称为一哈哈;等一下说成等哈哈;躲称为掐;捉迷藏称为躲(喀)掐没;张开说成渣开;不理说成不齿;接上说成豆起;气人称为呕人;耍赖称为当虾痞;糟糕称为拐哒;捉弄称为使雀包;诙谐、风趣称为雀包;说过的话不算数说成变卦;哪个地方称为哪个巴结;很神气称为屌得很;过夜的饭菜称为现饭现菜;做事重复称为炒现饭;经常称为一搞哒;哄小孩吃饭称为吃莽莽(mang);做完了称为搞完哒;做菜称为弄菜;做什么说成搞么得;盖上说成筐(kuang)起。

外公称为嘎公,外婆称为嘎嘎;小偷小摸称为搂搂(loulou)匠、扒扒手;贼(zei)说成这(ze);挠痒说成抠痒;进屋盗窃被说成哈悄子,东西被偷说东西被人摸起走哒或卯起走哒。

 嗓子、嗝嗝(喉咙);嘎嘎(肉);齁你的嘎嘎(挠你的肉肉);蜻蜓称为叮叮;老鼠称为高客;青蛙称为剋马;蝗虫称为抓马;蟋蟀称为蛐蛐;蟑螂称为油旮子;蚂蚁称为马米子;蚯蚓称为臭粘子;蜗牛称为嫌戛虫;蝙蝠称为檐鼠佬;弱智称为苕儿、幢棒、蠢棒;苔藓称为露头蔓;窝窝瘪瘪(邋邋遢遢);色婆子(跳蚤);凄婆子(苍蝇或其它的蛹虫);蝮蛇(土鳖古);小气得很(抠得很,尖得很)。

骨髓炎称为牛瘫;泔水称为潲水;毒药称为闹药;昨天说成挫天;箩筐称为挫兰;裸上身称为打赤包;光着下身称为打笤卡;青梅竹马称为笤卡朋友;缝隙称为哈哈;乌鸦称为老哇子;温热水称为哈哈热;眨眼睛称为旷眼睛;扇你两耳光说成刷你两耳巴或毛你两耳巴;短裤称为当当裤、小衣;厕所称为茅屎屋、万人坑(歇后语:茅屎板上开铺——隔死(屎)没得好远哒);不里手、不内行称为嘎叻、周老;手称为爪子;挑拨离间称为挑事拱非、嚼舌根;对长着不礼貌称为莫者;坑人称为栽人;跌跤称为搭了一跤或板了个跟头;犯错误称为栽跟头;事发了称为发嗲哒;干什么说成搞么得;人过世了说成是片(pia)噶哒、撑腿、翘辫子、脱糊哒;很臭说成乓臭;很香说成砰(喷)香;人或物件不行称为马货;事情没成功说成匡瓢。

肉、人、仁读时不用翘舌音,硬(ying)读作任(ren)不要翘舌音,两个字的发音相同;连环画称为伢伢书。

单脚跳称为跳拜拜;男人帅称为长得唰式;女人漂亮称为乖伤哒;水嫩说成嫩滟哒;树梢称为树颠颠;茶杯称为茶缸缸;手扶拖拉机称为啪啪车;长板车称为河南板车;吃面快说成几下就嗦进去哒;快点吃饭说成快点扒;上楼梯、登山说成爬楼、爬山。

把人捆起来了说成捆得像粽子;写检查说成写小字;身上的腻子说成嘎;跑、快走说成是彪或刹;减说成感;脚抬起来说成把脚撩起来;贴说成巴;磁铁称为巴铁;圈圈说成箍箍;金戒指称为金箍子。

立起或者竖起说成邓起;不遵守游戏规则说成当虾痞,当批赖。

一场大雨把我一身床得孑湿(一场大雨把我一身淋得湿透了);打宠(打瞌睡);像鸡標蛇的(斜着眼看东西),几个字写得像是鸡扒的(字写得不好看);三扒两绞(动作很快);刁样子(讽刺他人);啰呢米西(拖拖沓沓、啰啰嗦嗦);讲人身材不好(长不像冬瓜矮不像附子),长得瘪头瘪脑(泛指不好看);先长的眉毛抵不上慢长的西(后来居上);灌是(溺爱、纵容);把张(以为。如:我把张你不张我哒),你张我啰(你理我啰),你把张哟(你以为哟)。

我们这些方言的说法和称谓,与普通话比起来确实显得“很土”。然而正是这些很土的话,结合祖先的智慧,让我们拥有了一张声名远播的常德名片——常德丝弦。

常德丝弦在演唱时,必须用常德话。因为丝弦这一曲种各地皆有,只有用常德话来演唱的丝弦才叫常德丝弦。也只有常德话,才能展示出它的地方性、民族性。试想:如果把苏州评弹改为普通话,把越剧、粤剧、昆曲改为普通话,还有它的艺术魅力吗?昆曲还称得上是“活化石剧种”吗?

(作者徐泽鹏,民进会员、武陵区文联原副主席)

 

 

(编辑:雷春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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